《18 P入口处P 干干干》

【18 P入口处P 干干干】

司马亭提(ti)着铜(tong)锣(luo)进了我家(jia)院子。这是一(yi)个(ge)风干丝瓜(gua)一(yi)样(yang)的人，很难(nan)说出他的准确年龄，因为他满(man)是皱纹(wen)的(de)脸上，生着一颗草莓样的鼻子，还有两(liang)只漆黑的、滴溜溜转动(dong)、孩(hai)童般的眼睛。他(ta)的腰(yao)背(bei)佝(gou)偻(lv)，似乎(hu)进(jin)入(ru)了风烛(zhu)残年(nian)，但他(ta)的双手(shou)却保(bao)养得(de)又白又胖，手掌上(shang)生(sheng)着五个圆圆的肉涡。好(hao)像是为了(le)提醒母亲的(de)注意(yi)似的，他站在离(li)母亲只有(you)一步(bu)远的地(di)方，猛(meng)烈(lie)地(di)敲击了(le)一(yi)下(xia)铜锣(luo)。哐(kuang)啷啷(lang)啷(lang)，锣声嘶(si)哑(ya)，带着破(po)裂的(de)声音。母亲把半截(jie)哭声咽下去、梗着脖子(zi)，一分(fen)钟内既没有吸(xi)气也没(mei)有(you)吐气。惨哪！司马亭看着我家院(yuan)子里(li)尸首，夸张地感叹着。他的嘴(zui)角和(he)嘴唇、腮帮和(he)耳朵上(shang)表现出(chu)悲(bei)痛欲绝、义愤填膺(ying)的感情色彩；但(dan)他的鼻(bi)子和眼睛里却流露(lu)出(chu)幸灾(zai)乐(le)祸、暗中窃(qie)喜的情绪。他走(zou)到(dao)僵卧着(zhe)的上官(guan)福禄(lu)旁边，木然地站了一会儿。然后他又走到身(shen)首分家的上(shang)官寿喜旁边，弯下腰(yao)去，注视(shi)着那失去了光彩的眼睛(jing)，好像要(yao)与他交(jiao)流感情。他(ta)的嘴咧着，一线(xian)口水不知不觉流出来。与(yu)上官寿喜(xi)安详(xiang)的(de)神情相对照，他脸上(shang)的表情蠢(chun)笨而野蛮。你们不(bu)听(ting)我的话，你们(men)为什么不(bu)听我的话呀……他(ta)低(di)声嘟哝着，像在谴责死人，又(you)像(xiang)是自言自语。走到(dao)母亲面(mian)前(qian)，他说：寿(shou)喜(xi)屋里的，我让人把他们抬(tai)走吧，这天气，你(ni)看。他(ta)仰脸看(kan)天，母亲也仰脸看(kan)天。头(tou)上的天是令人压抑的铅灰(hui)色，而(er)在东边(bian)，血(xue)红的朝(chao)霞(xia)，被大团的黑(hei)云压迫着。我家的石(shi)狮(shi)子返(fan)潮出汗啦，这雨，马上(shang)就来(lai)了(le)。不(bu)把他们拉出去，雨(yu)一淋(lin)，太阳一晒，你(ni)想想吧(ba)……司马亭低(di)声嘟(du)哝着。母亲抱着我和八姐，跪在司马亭面前，道：大(da)掌柜的(de)，俺孤儿(er)寡母的，就仰仗(zhang)您了，孩(hai)子们，给(gei)你们大伯下跪吧(ba)。姐(jie)姐们齐跪(gui)在(zai)司马亭面(mian)前。他当当地敲(qiao)了几下锣，用的力气很猛(meng)。操他的老祖宗，他骂着，眼泪迸流，说(shuo)：都是沙月亮(liang)这(zhe)杂种招(zhao)的祸，他(ta)打伏击，戳了老虎(hu)腚(ding)眼(yan)子，日(ri)本人就(jiu)杀(sha)老百姓(xing)出气。弟妹，大侄女们(men)，都起来，别哭了，遭(zao)了(le)灾难的，不(bu)止你一家，谁让我是张唯汉县长委任的镇长呢？县(xian)长跑了，镇长(zhang)不(bu)跑(pao)。操(cao)他(ta)祖宗！他对大门外(wai)喊叫：苟三姚四(si)，你(ni)们(men)还磨(mo)蹭什(shi)么(me)，难道(dao)还要我用八人大轿把(ba)你(ni)们抬(tai)进来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