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日日操日日碰》

【日日操日日碰】

从(cong)原顶(ding)到坡根的(de)河川，整个原顶自上(shang)而下(xia)从东(dong)到(dao)西摆列(lie)着一条条(tiao)沟壑(he)和一座座(zuo)峁梁，每条又大又(you)深的沟壑统进几条十(shi)几条(tiao)小沟，大沟(gou)和小沟之间(jian)被分割(ge)出(chu)一座或十几(ji)座峁(mao)梁(liang)，看去如(ru)同一具剥撕了皮肉的(de)人体骨(gu)骼、血液当(dang)然早已流尽(jin)枯竭了(le)，一座座峁梁千姿(zi)百态(tai)奇形(xing)怪(guai)状(zhuang)，有的像(xiang)展翅翱翔(xiang)的苍鹰(ying)，有的像平滑的鸽子(zi)；有的像昂首疾(ji)驰的(de)野马，有的像静卧(wo)倒嚼的老牛；有的酷似巍(wei)巍(wei)独(du)立的雄(xiong)狮，有(you)的恰如一只匍伏着(zhe)疥蛙……它们其(qi)实重(chong)像是嵌镶在原坡表(biao)层(ceng)的一(yi)事(shi)副(fu)动物的标本(ben)，只有皮毛只(zhi)具形态而(er)失丢(diu)了生命(ming)活力。峁梁(liang)上隐(yin)约可见(jian)田(tian)堰层叠的庄稼地(di)。沟(gou)壑里有一株株一丛丛不成气(qi)候的灌木，点(dian)缀出一(yi)抹绿色，渲(xuan)染着一缕(lv)的珍贵的生(sheng)机。这(zhe)儿那儿坐落着一个个很小(xiao)的村庄，稠(chou)密(mi)的树(shu)木(mu)的绿盖无(wu)一例外地(di)成为村庄(zhuang)的标志。没有谁说得(de)清坡(po)沟(gou)里居民们的(de)如祖(zu)，何朝(chao)何(he)代(dai)开始(shi)踏(ta)进人(ren)类的(de)社会(hui)，是本地土著还是从(cong)草株戈壁迁徙而来(lai)的杂胡？抑或是(shi)土(tu)著与杂原互相(xiang)融化(hua)的结果……碍着大(da)姑(gu)父的面子(zi)我(wo)不好(hao)出(chu)手！哥哥孝(xiao)文(wen)的残忍(ren)狰狞，被职业习惯磨成(cheng)平(ping)淡(dan)时得意(yi)和轻俏。当时应该给他一个嘴巴，看他还(hai)会(hui)用那种(zhong)口(kou)吻说那种职业(ye)用语不(bu)？革命(ming)现在到(dao)了危(wei)急关头，报(bao)纸上(shang)隔不(bu)了几天就发布(bu)一(yi)条抓获(huo)党的大小负(fu)责人的(de)消息。三十六军的溃灭(mie)和姜(jiang)政委的(de)叛变是粹(cui)不及(ji)防的灭顶之灾。兆(zhao)鹏半(ban)年前(qian)临走(zou)时只告诉(su)她一(yi)句：有一(yi)个(ge)段(duan)老师和你接头(tou)。直到报纸上(shang)登出三(san)十(shi)六(liu)军(jun1)被歼的重大消息时，她才知(zhi)道鹿兆(zhao)鹏(peng)半年前(qian)去(qu)了三十六(liu)军。段老(lao)师之后又来了一位薛老师，说他从(cong)今(jin)往后和她联系(xi)，因为段老师被抓捕(bu)了；前不(bu)久(jiu)又有(you)黄(huang)先生来(lai)和她接(jie)头，说薛老师也(ye)被当局抓捕和(he)段老师一起被装进麻袋投进枯井。黄老师说，小白(bai)你(ni)所以(yi)还(hai)安全(quan)无虞，正(zheng)好证明段、薛两位老师堪称真正的老师。白灵脑子里(li)只剩下(xia)两只装着段老(lao)师的麻(ma)袋，七尺汉子(zi)塞进三尺(chi)长的麻袋(dai)扎紧袋(dai)口，被人拽着拖着扔进干枯的深井(jing)的逼真情景。她(ta)当时(shi)听罢哑(ya)然无语，最初的惊(jing)恐(kong)很快地转(zhuan)化(hua)为无可比拟(ni)的(de)愤怒(nu)。她对黄先(xian)生冷笑着说(shuo)：多亏(kui)你给我说明了这个(ge)消息(xi)，临到我被(bei)装麻袋时我就不惧(ju)怕了。后来她一再(zai)重现段、薛两位老(lao)师被装进麻袋扔进枯井的情(qing)景；她(ta)从来没有(you)经(jing)过活人被装进麻袋(dai)和投进枯井(jing)的情景，却(que)居然能够把(ba)那(na)捉情景想象得那么逼(bi)真，那么难(nan)忘。白(bai)灵觉得正是在黄先生(sheng)说出那种(zhong)情(qing)景的那一刻里，最(zui)终使她成熟了，也(ye)看轻了自己；死了不算(suan)什么(me)；一个对异(yi)党(dang)实施如此惨无人寰的杀戮(lu)手段的政权，你对它(ta)如(ru)若产生一丝一毫的幻想都(dou)是可耻的，你就应该或者说活该被装(zhuang)进麻袋投进枯井；必须推翻它(ta)，打倒它，消(xiao)灭(mie)它，而不需(xu)要再和(he)它(ta)讲什么条件；她现(xian)在才能(neng)切迫地(di)理解(jie)义(yi)无反顾和(he)视死(si)如(ru)归这两个成(cheng)语的生动(dong)之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