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97华人在线》

【97华人在线】

阳光毒辣(la)，像(xiang)一(yi)片片(pian)白色的(de)火在地上燃烧。麦穗和(he)麦秆里残存的水份(fen)在愉快(kuai)地蒸发(fa)着，母亲强忍(ren)着身(shen)体的痛楚(chu)，用杈(cha)尖挑起(qi)麦穗，翻(fan)动着它们，促使它(ta)们更快地燥干。锄头(tou)上(shang)有水，杈(cha)杆(gan)上有火，她想起了(le)婆婆的(de)话(hua)，有一千一万条(tiao)不好处(chu)，但(dan)婆婆(po)在村里依然(ran)是有着很高(gao)威望的女人。她办事公道，有胆识(shi)，仗义，虽然自(zi)家节俭到吝啬程度(du)，对乡(xiang)邻却(que)很大方。她(ta)打铁打得好，对(dui)庄稼活儿，无论地里还是场(chang)里，都能拿起来。母亲感(gan)到，自己与婆婆比(bi)起(qi)来(lai)，真像狮子脚(jiao)前的一(yi)只(zhi)家兔。又怕，又恨(hen)，又(you)敬(jing)畏(wei)。婆婆，高抬(tai)贵手(shou)吧！麦穗儿哗啦(la)啦地响(xiang)着，像金子铸成的小鱼儿(er)，沉甸甸(dian)地(di)从杈(cha)缝里滑落(luo)，脱落下(xia)来(lai)的麦(mai)粒，OO@@地(di)响着(zhe)。一只翠绿(lv)的、被(bei)麦穗儿带到(dao)场上的(de)尖头(tou)长(zhang)须小蚂蚱，展开粉红(hong)色(se)的肉(rou)翅，飞到了(le)她的手上。母亲(qin)看(kan)到了这精致的小虫子(zi)那两(liang)只玉石般的复眼和(he)被镰刀削(xue)去了一半的肚子(zi)。去(qu)了一半肚子，还能活，还能飞，这种顽强的(de)生命力，让母亲感(gan)动，她抖抖手碗(wan)，想让它走，但它不走(zou)。母(mu)亲感(gan)受到它(ta)的脚爪吸附(fu)在皮肤(fu)上的极其细微(wei)的感觉(jiao)，不(bu)由地叹(tan)息了一(yi)声(sheng)。母亲想起(qi)了二(er)女儿(er)招弟结(jie)珠的(de)那个时(shi)辰，在(zai)姑(gu)姑(gu)家的瓜棚里，从墨水河(he)边(bian)吹过来凉爽的风灌(guan)进瓜(gua)棚。瓜地里，银(yin)灰色的(de)西瓜叶子间，躺(tang)着一个(ge)个(ge)圆(yuan)溜溜(liu)的(de)紫皮大西瓜。那时来弟还吃(chi)着(zhe)奶呢。一群群的、也(ye)是(shi)这(zhe)样的有粉(fen)红(hong)色(se)肉翅的小蚂蚱在瓜棚周围咔(ka)嚓(cha)咔嚓(cha)飞动(dong)着。姑夫于大巴掌(zhang)，跪在她的面前，很痛苦地擂着自己的头，说：我上了你姑姑的当(dang)，我这心，一(yi)刻(ke)也没安宁过(guo)，我已经不是人(ren)啦，璇儿(er)，你用这(zhe)刀，劈(pi)了我吧！姑(gu)夫指(zhi)指搁(ge)板(ban)上那把闪(shan)闪发光的西瓜刀，流着泪(lei)说。母亲的心里，真是(shi)百感(gan)交(jiao)集，五味(wei)俱全。她(ta)犹豫着伸出(chu)手，摸了一下姑夫光秃秃的(de)头，她(ta)说：姑夫，不怨你，是他们把(ba)我……逼到了这(zhe)一步……她(ta)的声(sheng)音突然尖利起来，她对着棚外那些圆溜溜的西瓜――好像它们都(dou)是听(ting)众(zhong)――说：你们听吧！你们(men)笑吧(ba)！姑夫，人活一世就是这(zhe)么回事(shi)，我要做贞节烈妇(fu)，就要挨(ai)打、受骂、被休回家；我要偷人(ren)借种，反倒(dao)成了(le)正(zheng)人君子。姑夫，我这(zhe)船，迟早要(yao)翻(fan)，不是翻在张家沟里，就(jiu)是翻在(zai)李家河(he)里。姑夫(fu)，她(ta)冷(leng)笑着道，不是(shi)说‘肥水不落(luo)外人(ren)田’嘛？！姑夫(fu)惶(huang)惶不安地(di)站起来，她(ta)却像一个撒了泼的女人一(yi)样(yang)，猛地(di)把裤子脱了下来(lai)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