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色66》

【色66】

我开始(shi)被中央电视台(tai)更多的导演注意(yi)，走(zou)在台里也常常(chang)碰见熟悉(xi)的人(ren)打招呼。慢慢(man)地我觉得(de)中央电(dian)视台(tai)冷冰冰的(de)大门(men)变得亲近(jin)了。然(ran)而，生活(huo)上依(yi)然的清苦和孤(gu)独，时时让我(wo)感到不踏(ta)实(shi)。在兰(lan)州的谭(tan)梅，经常(chang)托人(ren)给我带来(lai)各(ge)种(zhong)生活用品(pin)，北京什么都有，但(dan)北(bei)京(jing)什么都贵(gui)。少了我(wo)军队上(shang)的(de)收入，只靠(kao)谭梅(mei)自(zi)己养家(jia)，已(yi)很窘困(kun)，还(hai)要在不多的收入(ru)中(zhong)给我添置(zhi)演(yan)出服装，这无疑(yi)是一笔沉重开销。演(yan)出服都很(hen)贵，而且只能穿(chuan)一次，于是我买衣服的时候总(zong)买同一色(se)系(xi)不同深浅的，这(zhe)样(yang)排(pai)列组合(he)着可以多穿(chuan)几(ji)回(hui)。有一次谭梅的单位发了(le)300块钱(qian)的服装费，她兴高采(cai)烈地到(dao)商(shang)场给我买了一(yi)双鞋、一件衬衣(yi)，回家的(de)路(lu)上挤公(gong)共汽车，下车前(qian)忽(hu)然发现崭新的衬衣不(bu)见(jian)了(le)。小偷刚刚下(xia)车(che)，大(da)喊，已(yi)经没用，眼巴(ba)巴(ba)放走了小偷(tou)。谭梅(mei)怕我担心(xin)，只是(shi)轻(qing)描(miao)淡(dan)写地讲(jiang)了这些(xie)事情。但是我却深深内(nei)疚，丈(zhang)夫不在身边，一个柔弱(ruo)的(de)女性要(yao)支(zhi)撑沉(chen)重的(de)家庭需要怎样(yang)的坚(jian)强!于是，我又果断作(zuo)出了一个(ge)人生重(chong)大决(jue)定：让(rang)谭(tan)梅来(lai)北京!贫(pin)贱夫妻，同(tong)舟共济嘛!那个(ge)签上(shang)不是说了(le)，要想成事(shi)，我们就得在一(yi)起(qi)！然而，像(xiang)我这样泥菩(pu)萨过河自身难保的状态又怎(zen)么照顾她(ta)?思(si)来想去，有一个两全(quan)的(de)办(ban)法，让(rang)谭(tan)梅(mei)考学!只要考上北京(jing)的大学，不但可以名正言顺留(liu)在(zai)北(bei)京，而(er)且还(hai)可以保(bao)留军人的(de)身份(fen)和工作，带(dai)薪(xin)读书，这是我们最理(li)想的选择(ze)。我的(de)想法和(he)梅(mei)梅一拍即合，于是她(ta)捡(jian)起了(le)放(fang)下多年的功课，准(zhun)备报考(kao)解放军艺术学院表演系。而我(wo)也在中(zhong)央电视(shi)台(tai)这个让(rang)我欢喜让我忧(you)的(de)地方(fang)继(ji)续奋(fen)斗着。人算(suan)不(bu)如天算，原以为考(kao)学是个人的事情，后来(lai)才知(zhi)道军队干部上学需要(yao)繁(fan)杂的(de)手续，要有(you)报考的指标，要(yao)有团里(li)的批(pi)准。当时，谭梅是舞(wu)蹈演员，军艺当年的舞蹈专业(ye)恰(qia)巧不(bu)招生(sheng)，只有戏(xi)剧表演(yan)专业招生(sheng)。谭梅几(ji)乎(hu)没有(you)考试(shi)资(zi)格。但是团里有个规矩，只要(yao)自己找到(dao)大学里的老师，老师愿意接收并给报名指标的话，团里便可(ke)以开绿灯。解放军艺术学院(yuan)在紫竹(zhu)院(yuan)公园附(fu)近。那天早(zao)上一冲动，我决定亲(qin)自去碰碰(peng)运气。那个(ge)时(shi)候想法单纯，又没有(you)人情事故的历练，就凭着(zhe)一股(gu)傻(sha)楞傻(sha)楞的劲儿。招(zhao)生季(ji)节，很(hen)多的人，都不认识。当(dang)时从学(xue)校(xiao)告示上(shang)看到新(xin)一届戏剧表演(yan)专业的招生班(ban)主任(ren)叫江命夏，就到处打听(ting)江老师家(jia)的住处，还真(zhen)遇(yu)到(dao)一个毫无戒心的传达室阿(a)姨，指(zhi)着院子里(li)的一栋楼房说：就那儿！知道地方，我就真去了(le)。两手空空，甚至(zhi)连点水果(guo)都(dou)不懂得带(dai)。敲了敲门，门只开了一道缝，出来的人不认识(shi)。其(qi)实(shi)那个时候(hou)，江老师是男(nan)是(shi)女我还(hai)不(bu)知(zhi)道呢(ne)。江老(lao)师家里，人特(te)别多。我礼貌但却坦率地对江(jiang)老(lao)师说：江(jiang)老师，我是(shi)兰州军区战(zhan)斗歌舞团的朱军，我有重要的事情(qing)想(xiang)和您单独聊聊。江老(lao)师惊讶地(di)看着这个愣头青――后来看(kan)陈(chen)凯歌(ge)导演(yan)的电影《和(he)你在一起》，琴童的父亲领(ling)着孩子冒冒失失地到俞(yu)教(jiao)授家(jia)里(li)求(qiu)教，唐(tang)突而局(ju)促，但是充满了(le)勇气和(he)真诚，俞(yu)教授被打动了(le)，竟然收下(xia)了这个乡下孩子。当(dang)时的我几乎(hu)经历了电(dian)影中(zhong)全部的情节，江老师疑惑地(di)看了我很久，把我领进了(le)他的卧室(shi)，让我坐在床上(shang)，他一盘腿坐在(zai)地毯上，特别的(de)男人，眼中既(ji)有好奇又有(you)警惕。你(ni)说(shuo)吧！江老(lao)师的语气(qi)听上去很锐利。我一(yi)口气介绍了自(zi)己和谭梅的情况，倾(qing)诉(su)了我们的难处。最后，掏(tao)着心窝(wo)子说：江老师，和您(nin)直说(shuo)，我(wo)和谭(tan)梅就是希(xi)望通过考(kao)试上学(xue)解决两(liang)地分居的(de)问题(ti)，我(wo)们不是求您走后门，就是(shi)希望您给个考试指(zhi)标，假如(ru)成绩(ji)不行考不上，我们绝不会(hui)赖着您(nin)！话(hua)一说完(wan)，我就(jiu)准备着(zhe)被轰(hong)出(chu)去。和(he)江老师素(su)昧(mei)平(ping)生，上来就冒(mao)昧地提出这(zhe)么私人的请(qing)求，我真是很莽撞！江老(lao)师眼睛直视(shi)着我，忽然说道(dao)：小(xiao)伙(huo)子，你说得都是真(zhen)的(de)吗？